Wilde

【东凯】简单的事

black star:

rps,面条老师 久违的事 的靳老师视角


我过阵子有个戏要在东方卫视播出,随之而来的是一整段的宣传期和各类采访披露。说实话,我每次上节目的前一晚都会紧张得没办法好好睡觉,顶着黑眼圈思考了一宿,最后说出来的话也还是枯燥的戏剧理论和空乏的大道理。我是没有什么综艺感的,这是我一贯以来的自我认知。可却是你,让我打破了自己包括没有综艺感在内的任何一种自我认知。


那个冬天的横店很冷,剧组里其他的人听说梦幻谷有狂欢节,一个个都凑热闹去了。我知道你是喜欢聚会的,也知道你是喜欢酒的,可那天只有你还愿意留下来和我在房间里对戏。你捧着剧本说,听说师哥出了名的严格,要是台词都过不了你这关,还怎么做你的阿诚。


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着的,那天对戏的结尾,你也是笑着的。我占领了小沙发,你盘腿坐在地毯上听我讲戏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冷,还是我逐渐软化下来的态度,最后你尖尖的下巴搭在了我膝盖上,很自然地抬头看着我,就那样笑着。我见过你喝醉的样子,在开机宴的大排档,也是停不下来的笑着,睫毛因为迷蒙而有些低垂,眸子里都是摇曳的灯火。而那一刻,我在那里看见了自己。


在接受采访时我曾说,戏剧是伴随我一生的事业,我最大的兴趣和乐趣就是在舞台上,没有什么比站在舞台台口更神圣。可我知道我说慌了,如果说还有比站在舞台上更神圣的事,那一定是拥有你吧。所有关于你的流言也好,过去也罢,我全部都不信。你在我心里,永远都和我们相遇的那个冬天一样,是最纯白的样子。


曾经有那么两三次错觉吧,让我觉得上综艺也可以是一件开心的、让人享受的事。在后台,我问你说我这次表现得还好吧,你有点骄傲又有点撒娇地看着我说有你在当然好啦。我那时还有点不置可否,可当我最终确定当时的状态确实是因为你的时候,却突然发现自己在综艺上再也不可能有那时的自如和闲适,因为你怎么可能每次都在我身边呢。


可我这次还是理所当然地投入进了冗长的宣传期里,因为演员的职责不只是出演戏剧,还有推广戏剧。好吧,我承认这话太官方。到后来我才发现,我们单独在一起时,你是不愿意我再这样说话的,而我会坦白地告诉你,是因为也许我们还可以,因为宣传期的重叠,再见上一面。


和你在一起的时候,我是很乐意到上海来工作的。小巷里都种着成排的法国梧桐。身边人少的时候,你悄悄来牵我的手,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。你靠近我耳边说:在巴黎的香榭丽舍,密密的梧桐树也一定会帮他们保守秘密。哥,你猜,阿诚会不会比我勇敢?


曾经有个作家说过,“有法国梧桐的地方,就适合走路和停驻。春夏有亭亭青伞,足以庇荫思绪,秋冬有沙沙落叶,踩出满地韵律。”我喜欢那黄色的落叶掉落在你穿着我大T恤的瘦削肩膀上的样子,也把我那时对你的思绪都埋在了那亭亭青伞下。


所以我原本是打算在复兴西路买套art deco风格的洋房的,房产经纪给我打电话那天,你还是穿着那大T恤,盒盒盒地笑倒在我怀里,动作流畅地摁上了挂断键,然后捧着我的脸笑着说:真打算买金屋藏我啊?我也笑,把手伸进你宽大的衣服里作乱:那就要看看你待会儿称不称得上娇了。


在你的一再反对下,我最后选了静安那片的一间小高层。我们那时经常在黄昏里到愚园路去散步,我穿过低低的帽檐沉着声音和你说,汪精卫周佛海都在这住过。你隔着厚厚的口罩回应我:你看,我就说买这儿好吧,付公寓的价,看洋房的景。我笑着调侃说还没过门儿就知道替我省钱啦。我知道我那时说错了话,也知道我说错的事儿会是我们之间最大的一道坎儿,也是我们始终会走向疲乏的根本原因。但那时,你还愿意为了我,欺骗你自己。你说,现在打电话给成隆行,我就原谅你。


外卖送到的时候我们也刚刚回到公寓门口,两双拖鞋被我整齐地摆在玄关,一样的尺码,你的绣着一只一点儿也不威风的大狮子,我的是简单的没图案的灰蓝色。你提着三份秃黄油捞饭踩着灰蓝色那双,急吼吼地到厨房去了,而我笑着摇摇头,习惯地踏进了那双大狮子。


刚走进厨房时你正被饭菜的热气烫得直甩手,我一边拽过你的手放在我嘴唇上凉着,一边从橱柜里给你拿碗。想起我第一次在冬夜里吻你。那个吻一点也不浪漫,你大呼小叫地说别人的吻都是火热的你丫的嘴唇咋这么凉。我空出呼吸来咬你舌尖,说你他妈到底亲过多少人。你笑,说不管多少人吧,往后我就只记得你的了。你的最凉。


行吧,因为我是生在冬天的。我冬至你大暑,算命的说我俩天生就是两个极端,不是惺惺相惜缠绵入骨,就是水火不容血流成河。现在想想,人真是有时候也不得不迷信。


我知道你就是个大腩蛇成精,慵起来连楼下的SEVEN都懒得去。没烟了要跟我眨眼,没酒了对着我嘻嘻笑,没套了硬是要撩得我着起火来才提醒我去买。


得知你有个戏要长期在上海拍的时候,我特地飞了一趟上海,把那套公寓里所有的颓废痕迹都清除干净。我知道的,长期在外地,还是住在一个像家的地方才好,就算那本来也不是个准备变成家的地方。虽然我可能再也不会去了,但至少扑进窗里来的阳光可以暖暖你吧。对于你来说,阳光定是比我更暖的。


我走到卫生间去确定水电煤气是不是停了,看见那个被我撞歪了的毛巾架。那时你一个多月没见着我,洗澡时太急了按着我就往墙上压,我肩膀就那么撞在架子上肿了好几天。你停下来,大眼睛盯着我,语气急促地问我疼吗,我没回答,只是狠狠地把你往死里亲,说没有什么比想你更疼。


没有什么比想你更疼。那天我们都等不及再去买润滑,你打翻了沐浴露,整个浴室里飘着的都是凉凉的柠檬味儿。那玩意被水冲掉后你的那里比之前更涩,进出艰难,你却还是紧紧扣着我后背,不愿意我离开。我说王凯我爱你,我听见你哽咽,水流遇到你喉结,瞬间绽成晶莹的花。


你说,你他妈怎么敢这么直接地说这句话,你有资格吗。我肩膀一滞,那一刻才觉出疼痛来。可你却抱我更紧,说:可是我信的,哥,我信的。我说不出话来,可我尝到你脸颊上咸咸的液体。


那时你总是爱看我刚睡醒了的样子,看我傻了吧唧地找眼镜就觉得可乐。可我总觉得,不管看不看得清都是好的,因为是你,所以模糊的,清楚的,都是好看的。


因为离开了眼镜我俩就都是瞎子,见面机会又少,大部分活动都在床上,所以床头柜就很重要。你说,必须要放最紧要的东西,一伸手就能拿到。柜子有三层,有一层是必须要用来放套子的,另外还有两层,你老爱光着在地上跑来跑去,又老爱把脚塞我怀里让我给你捂着,我说我给你团袜子吧,我不在的时候,你醒来一摸就能穿了。你说那我给你洗内裤吧,媳妇儿不都干这个吗。


那时你已经能坦荡地接受一切,纵使知道那只是我们能为彼此演出的,最纯粹最毫无保留的一出戏。可我也知道,就像戏剧总是有矛盾激化的高潮,也有暗藏命运的伏笔一样,那就是我们所能拥有的最后一幕极致的快乐了。


现在回想起来,我们的每一次分开和和好,都是同一个模式。你晚上在我怀里总是睡得很沉的,可那晚我爬起来在阳台接了一个电话,那头稚嫩的童音哭着在叫我爸爸。第二天我醒来,身边的人就不见了,留给我的只是被单上一个浅浅的凹痕。


还有一次我起夜,回来就蹲在阳台上抽烟,我在想啊,一边是世俗所追求的和美,一边是只有一个的你,我怎么配都拥有呢。最珍贵的和最宝贵的,我怎么配一个也不失去。你醒来就哭了,香烟被你当成武器,绵软无力地砸到我身上来,从那一刻起,我们之间的不平等终于血淋淋地暴露出来。


你好几天不肯回那间小公寓,我一下戏就跑去从新天地那间SOBER把烂醉如泥的你扛进车里,你浑身滚烫,我抱着你,想着你还是那个大暑,我却不再是能给你降温的冰块了。你负气孤身到延边去拍戏,我开着那辆越野车长途跋涉,第一次去昆明却不是回她父母那里,看到为了演好缉毒警察被云南的气候烘得又黑又瘦的你,想着你为了戏剧依然愿意随时牺牲掉自己的身体,可我却不能一直为你跑腿、给你打电话叫外卖,给你团暖脚的袜子了。你不接电话也不愿回微信,我就改了行程和机票,只为了能再在虹桥机场的卫生间里再向你偷一个吻。


还有一次和你一起在上海拍另一部戏,虽然是同一部剧,却和那时在琅琊榜一样,从始至终没在戏里打上一个照面儿。杀青宴上你又喝醉了,搂着我笑着说,哥,你说他们知道不知道,萧景琰一次也没有见过蔺晨,可我拿那么多奖,总是有你一份儿。赵启平一次也没有见过谭宗明,可在现实里,他们是相爱过的,好多好多次。


我们之间的不对等开始成为你每一次离开的理由,可你却总觉得是你任性。讨好你亦是理所应当,可你却总将这当作温柔。你总愿意接受我的道歉,再被我带回那个小公寓去。看,我多自私,你多好。


我们曾经先后以或工作或私人行程的名义到过巴黎。在那里我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地握着你的手,带你看真正的法国梧桐。你说跟上海也没什么不一样嘛,偏要跑那么远来看。我不回答,牵着你的手去做所有最普通的情侣会做的事,我拉着你踩过香榭的落叶,在米拉波桥上刻下只属于我们的诗句,在塞纳河畔挂上一把锁。我说那片梧桐叶中,终于不止埋了阿诚的秘密了。


你嘲笑我一把年纪了还做这些荒唐事,我说我做的所有荒唐事都是因为你。然后你笑得好美,我突然觉得,在遇见你之前的每个黄昏,都是虚度。


那刻我特别坦荡,我不怕任何检举揭发,我自私地想就算那样也好,这就省去了漫长冗杂的向公众解释的过程,我可以完完整整地得到你,我们可以肩并着肩走在阳光下。我享受过你的勇敢,这值得我付出一切。


我其实一点也不温柔,米波拉桥上写得大都是莎翁和阿柏林艾尔的诗句,“钟声其响夜其来,日月逝矣人常在”,只有我写的是:“要是年轻那会儿认识你,我一定要为你打一次架。”


最终的分别,温柔的那个人还是你。你说我总是耐着性子哄你,其实也是哄我自己,你说我这样何必呢。我用尽全身力气压抑着怒气,却还是摔碎了厨房所有的杯子,你沉默着把那一地残渣全数清扫干净,然后说没什么的,你永远是我师哥,有时间再一起喝酒吧。


倒是再没喝过酒。一晌贪欢尚有痕迹,何况我与你偷了那么长的一段时光。那之后我的每次航班总会有人送机接机,连离开北京的工作机会也变少。这次宣传期与你重叠,若不是终于我听话认命地戴上那枚戒指,我相信我将再无遇见你的机会。


和你在一起时我从来没有戴过戒指,我不说你也就不问。还是同一个节目,但我们依然没有机会在台上打上照面。在后台看见你时觉得你又瘦了,眼里有与那时截然不同的自信和疏离,我知道你最爱的事业已经成全了你的憧憬,你筑起了属于你自己的城墙,现在也将我阻隔在外了。


你把右手伸给了我,无名指离我的手心那么近,我却再没有机会握紧。可我一点也不后悔,我知道,你心里那面城墙,我曾经是在里面的。


整理好公寓时又是黄昏,夕阳斜斜地照进屋子里来,我想起刚刚分开的那一个礼拜,只剩我一个人在公寓里。恍惚间我总觉得能在屋子里的哪个角落看见你。看见你斜靠在窗台叫我的名字,看见你大摇大摆坐在沙发上熟练地拆着大闸蟹,看见你披着浴巾顶着湿答答的脑袋要我给你吹头发,看见你醉醺醺地一边埋怨我一边紧紧地贴到我身上来。


既然我在哪里都不能把你藏好,我就只能把你藏进梦里来。可哪里都没有你。我连梦见你的资格都失去了。


我把钥匙搁在了门外的脚垫下面,给你去了信息。如果你还愿意,我依然愿意像大哥一样照顾你。


现在回想起来,永远拥有你的资格,我确实是没有的。我不是明楼,怎么能要求你和阿诚一样心甘情愿呢。


回过神来时,话筒都递到了我的手里,记者问我,新戏里你是个恋爱达人,在现实生活中这个形象和你是否贴合呢。


我笑说,我作为演员,不应该把工作无私的完全展露给大家,而是应该把私生活藏在公众视野背后,这样观众才会相信你在荧屏上塑造的角色。


我说,我只活在我的人物创作里。

这样的话,忘记你,应该是件简单的事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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